LLLLLossky

=莲日天
目前在混oc啦

【K/伏八】Fever

太震撼了…虽然不想打扰太太但真的忍不住啊……QAQ这篇也太棒了吧

棣杏:

*半架空,第三人视角


*“无接触色情”主题活动文,不过写得没啥情色感就是了……








第一次见到伏见猿比古的时候,他正是被称为天才儿童的六岁,而那一年我恰好是刚刚成年就迫于生计进入报社工作的二十岁。 


我向来对于这一类被冠以“天才”之类仿佛生来就高人一等的美名的人没有丝毫好感,不少人说我是出于嫉妒,可能吧,就我接触过的来说,这类人总给我一种傲慢的感觉。不过伏见稍微不一样。这并不是说我对他的印象不错,正相反,他大概是我采访过的人中最不讨人喜欢的了,不一样的地方可能是我对他的感觉,除了讨厌,大概还有一些怜悯在里面。


在其他人看来,这种怜悯看起来实在太过多余。伏见的家境非常好,吃穿住行都可以说是十足的少爷风范,物质条件相当优越,伏见本人又是天才,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完美呢?


可看看他的画吧。


铅笔的灰色,蜡笔的黑色,看起来毫无章法的线条恣意地横陈在纸上,绘成一副抽象的图画。看过他的话的评论家都会说他的心中、画中有一个不同于现实世界的另一个世界,他一定会成为抽象画派的领头人。可是老天爷啊,他才六岁,一个六岁的孩子会画出那样压抑怪诞的画吗?会固执地只用黑白灰去画画吗?就好像是内心已经摇摇欲坠了一样,这样真的好吗……这样跟主编说的时候,主编大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天才”的世界常人是没办法理解的,只需要欣赏与赞美就可以了。


可能是我不懂艺术,这样的观点我实在无法认同。在真正见到伏见之后,我更加坚定了我的看法。


客观地讲,伏见的眼睛的颜色非常漂亮,可当一双眼睛毫无神采地看过来,就好像是穿透你的灵魂看向不知道哪个角落的时候,我相信谁也不会有去欣赏那双眼睛的颜色的兴致。那样的眼神看得我很不舒服,所以我只是简单地问了几个问题,并草草记下他的回答便回去拼凑出了一篇勉强还看得过去的报道交给了上面。


主编客套地说了句辛苦,也没多说什么。本来伏见早就是公认的“天才”了,这样的报道其实也没什么实际的意义,写得好坏都无所谓,不过是保持热度的常规手段而已,因此才会交给我来做。嘛,也就是混口饭吃罢了。




在那次仓促的采访后,我第二次接触伏见,是在他差不多十二岁的时候。


那时候我专心埋首工作中,眼见得日子一天天走上正轨,几乎快要忘了自己采访过伏见猿比古这么一号人。主编却突然找上了我,一边叹气一边说:“你再去采访一次伏见猿比古。”


虽然没有刻意去关注,但我确实听说伏见现在大不如从前,“天才”的名号牵头被加上了“陨落”的形容。


“他已经失去创造力了。”得知我要去采访伏见的前辈摇头道,两道浓眉拧成麻绳一般的形状,言语中包含了痛惜之情。


于是不明真相的我又一次去到了豪华的伏见宅,女佣却告诉我他不在家,可能是找他的朋友去了。


这实在太叫人感到意外,要知道,略为刻薄地来讲的话,我不认为以伏见那样的性格可以交到朋友——鉴于六年前的那次采访他的态度的恶劣程度。我不由得对那个能够忍受他的脾气还和他成为了朋友的孩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与探知欲,当即向女佣打听那孩子的住址,女佣却摇头说伏见并未透露过,只知道那个孩子应该是叫“八田美咲。”


听起来像是女孩子的名字,难道是女朋友?想到这,我又略微感到了一点失望。


为了一探究竟,我拜访了他的中学。说是拜访,其实也就是在放学的时候等在校门口而已,虽然办法老套,但确实有效,很快我就远远望见了伏见背着书包懒散地踱步过来。他的旁边跟了个橙红色头发的孩子,头发有点长,个子也不高,女朋友的可能性又大了几分。等到他们走到校门被我拦下,我才看清“八田”原来是个男孩。


我自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一边向伏见说明来意一边悄悄打量八田。原本我以为能够和伏见相处融洽的,应该有着相当温顺的好脾气,而八田看起来刚好相反,眼角上吊的三白眼,看起来就是一副凶相。我和伏见交谈的时候,八田只安分了一会儿便开始东张西望地动个不停,似乎是相当没有耐性的性子,可以说与我的预想完全相反,实在想不通这两人平日是如何相处的。


和伏见约定好采访的时间后,我顺口提了一句“能否邀请你的朋友一起参加”,伏见立刻相当不友好地啧了一声,整张脸都绞在了一起,目光紧紧地盯着我。明明我是年长的一方,却在他的注视下产生了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掌心都冒出汗来。隔了好一会儿,伏见才扭头对八田转达了我的话,八田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采访时间是那周的周六,下午两点的时候,我如约按时抵达了伏见宅。


跟着女佣找到伏见的时候,伏见正在阳台上画画。他以一种非常放松的姿势窝在扶手椅里,腿上驾着画板,露着很长一节铅芯的铅笔在他苍白的手指间缓慢翻转,从拇指到小指,再回来,偶尔停下来被拇指和食指携着在画纸上涂涂画画。而八田则在他对面的长椅上午睡,阳光把他那头本来就颜色鲜艳的橙红色头发照得更加亮眼,几乎可以说是刺目了。


出于礼貌,我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小声地向伏见问好,他却并没有理我,只是微微颔首算是表示自己听见了。我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他就这么个脾气,习惯就好,转而看向他夹在画板上的画纸。


那是一张肖像画。


以前伏见是从不画肖像画的,他的画抽象而晦涩,色调灰暗,线条看似杂乱实则有序地交织在一起。评论家们对此众说纷纭,有的说是他对自己内心世界的表达,有的说这是对现实社会中的黑暗面的抽象描绘,甚至还有什么“恶魔的画卷”这类听起来就不靠谱的解读,但这些评论家们始终一致认为,伏见的画有一股“气”,正是这股发乎现实又超乎现实的“气”使得伏见的画脱离世俗而成为艺术品。


而现在,评论家们都认为伏见的“气”已经不见了,他不再去创造那些超乎常理外的发散线条,而是转而去刻板地描画生活中随处可见的东西了。像是四四方方的教学楼,河堤边的草坪,夕阳余晖下的湖面……技法上确实精进了许多,但却失去了承载作画者思想的畅想创造,就好比是泄了气的氢气球,渐渐地干瘪了下去。在开始这次采访之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当我真正亲眼看到伏见拿着铅笔在纸上勾画的样子,又突然觉得,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或许评论家们应该看看他的眼睛。


伏见眼睛虹膜的颜色很漂亮,是深且透的蓝,像海。过去这片海是死的,没有浪,没有一点儿他那个年纪所应有的活力。如今这片海上却刮起了飓风,深埋在两万三千英里的海底的活火山中涌出岩浆,使得海面都沸腾起来。


那片海里藏着普罗米修斯盗取的火种,狂热地煮沸整片海域,几乎快要把熟睡中的八田点着。


然而当那燃烧落下的铅灰触上画纸,又成了另一番感觉。


我从未见过有人这样画另一个人的肖像画,那种场景和感觉实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画得非常仔细,甚至可以说是仔细过了头,铅芯一点一点地在画纸上蹭过,从被风吹得颤动的发尖到没有扣好的校服衬衣领口,再下滑到挽起露出的三分之一小臂上隐约的肌肉轮廓,再渐渐爬到大腿、大腿内侧、膝盖、小腿、脚尖……就像照相一样,将每一寸肌理每一厘曲线都封存进画里。


明明画上的八田穿戴齐整,我却有一种他正赤诚地躺在那里的错觉。这大概是我有史以来见过的,最露骨的画,明明没有三级片那样暴露的地方,却充满了隐而不发的“性”的意味。明明两个少年只是相对而坐,中间隔了一两米的距离,我却仿佛看见伏见带着如火的热情抚摸着熟睡中的八田,长长的铅芯是他的手指,细腻而情色地爱抚那具承载在纸上的胴体。而伏见本人似乎并没有察觉。


这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我就像偶然撞见爱侣在树丛中欢爱的路人,窘迫地逃离了伏见宅,连访谈都忘了进行。


 


第三次被主编派去采访伏见已经过去了约摸四年。有过上次的经历后,我一点也不想接手这桩差事,主编却说杂志社内只有我有这个经验,抗争无果后,我最终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叩开了伏见宅的大门。


伏见却已经不再住在那里了,新来的年轻女佣告诉我他很早就离开了家,好像是和朋友在外面租房子住,前段时间好像和朋友闹翻了,回来过一趟就又走了,好像说是去了Scepter 4画室。


女佣说到“朋友”的时候我的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了八田的模样,只是我实在没料想到伏见竟然会和他闹翻——相比之下离家出走的行为再正常不过,像极了伏见那种离经叛道的人会做的事情。


不清楚伏见的具体下落,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到了Scepter 4画室,室长是个长相俊美的年轻人,听了我的说明,带着一脸颇为玩味的笑容将我让了进去,告诉我伏见在最里面的隔间。我冲他道了声谢,便顺着他指的方向走过去。


可能我与伏见真的有一些神秘的缘分,每一次采访他,他都正在画画,只是这一次他完全失掉了过去的从容。他的眼神看起来比上次还要偏执,带着几乎可以说是病态扭曲的笑容挥舞画笔,右侧的矮桌上胡乱扔了一堆温莎牛顿的油画颜料,稍微空一些的地方随意地挤着一团一团的颜料,有些甚至混了点色。但伏见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他画得肆意,用的是直接上色的现代画法,我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通过那涂抹在“头顶”的橙红色辨认出他画的还是八田,只是这一次,画上的八田是真正的浑身赤裸了。


伏见用一层浓厚的白色填充“八田”的皮肤,使得他看起来泛着微光,像是古典主义画作中的圣子,又调出淡淡的粉色,细致地涂抹在“八田”的耳垂、乳头还有耻骨的位置,在与苍白的皮肤的对比下宛如落樱。而后他又蘸了些红色的颜料,恶狠狠地在洁白的胴体上划上血痕,接着是黑色的锁链,背景用各种颜料混在一起的怪异污色填充。


他的行为与其说是在画画,不如说是在宣泄。笔触觉是他的神经的延伸,色块是他的情绪的呐喊,虽然画上的人物是八田,画的却是他自己。


这在艺术上大抵已经是达到了相当高的境界,也正因此他才会重新被关注到吧,但我觉得他很可怜。


“椎名桑,你觉得这画怎么样?”他第一次如此正式地称呼我,以至于我一时有些恍惚,心里的话顺势就说了出去。


他淡淡地笑了,神情柔和,仿佛我方才所见全都是幻觉。然而下一秒,他猛地抄起搁在一旁的画刀,将那画布割成了碎片。我震惊地看着他扔下画刀,跪坐在地板上,拾起橙红色的那片放在手心,轻轻地抚摸,温柔得仿佛一个浅浅的吻。


 


我与伏见的最后一次会面,地点在编辑部。他受邀参加我们杂志社举办的画展,作品由我接收,那天他便是来递交作品的。


我看了看被他牵着手一脸别扭的橙红头发的少年,和他皱着眉嘴角却上扬的表情,了然地收下了那副作品——一片深邃而宽广的海域,海面上燃烧着赤金色的火焰。


画的背面用铅笔写着命名:


《Fe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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